有效的教师教学准备
随看随想
我是师范生出身，虽然毕业多年，但还记得读大学时师范生教育与非师范生差异并不大，相应学科知识都是教学的要点。后来成为教师，发现当年所学常常远离教育教学实际，对工作少有帮助。这与十几年前师范院校综合化趋势有关。近年来，师范院校的改革重点是回归师范属性，可如何回归？要点恐怕还在于对达林-哈蒙德所谓“教与学的知识”的重视，为师范生搭建更多学科教学实践平台。（孟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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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的教师效能是学生学习差异的一个强有力的决定因素。”
为了将教育政策大局与有效的教师职前准备所需的具体条件结合起来，达林-哈蒙德首先通过参考现有文献，确定了那些一个优秀教师最值得考虑的内在特征因素。她列举如下：一般智力、学科内容知识、教与学的知识、教师资格认证情况。
首先，一般智力和学科内容知识是否是教学效果的前提条件？就前者而言，大多数研究显示，教师的智力或一般学术能力与他们的教学表现之间的关系很小，在统计学上的结果也不显著。就后者而言，学科内容知识与教师效能之间的关系程度被证明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强烈和一致。其原因是，如果没有对教与学的理解和认识，学科内容知识只是有效教学的必要而不充分的组成部分。
与单纯的学科内容知识相比，教与学的知识对教师效能有更强、更积极的影响，并与学科专业知识存在调节关系。正如达林-哈蒙德所言：“学科知识的积极作用可能会被如何向不同类型的学生教授该学科的知识所增强或抵消。也就是说，教学技能水平可能与学科知识相互作用，提高或降低教师的教学表现。”
换句话说，教师知道什么或他们能做什么并不是问题的关键，而教师知道什么以及能用他们知道的东西做什么对其教学实践影响最大。
基于这一原理，达林-哈蒙德认为“教师资格认证情况”是预测教师教学有效性最可靠的指标，这正是因为有效的教师教学准备工作将学科知识和对教与学的理解结合起来，使两者都得到了平等的对待。当然，这里的关键词是“有效”，因为并不是所有的教师职前准备都是一样的。因此，当涉及教学质量与学生成就的动态关系时，教师职前准备之间的差异很重要。但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了这些差异呢？
达林-哈蒙德的研究之所以如此有趣和有影响力，是因为她揭示了许多假定的重要因素与提高教师教学质量相比，要么并不重要，要么是次要的。为了做到这一点，她调查了公立学校教师资格的数据，以及随着时间的推移，学生的特点和成绩。她关于教师职前准备情况的主要发现在很大程度上消除了（或至少重新定位了）我们可能持有的关于教师效能和学生成绩的许多假设。她得出以下结论：
教师的素质特征，如教师资格认证情况和任教领域的学位与学生成绩有非常显著的正相关关系。教育水平（拥有硕士学位的教师比例）等特征与教育成果显示出积极但不那么强烈的关系。
学生的特征，如贫困、非英语母语和少数民族状况等因素与学生成绩呈负相关关系，而且通常是显著负相关关系。这些学生特征也与教师资格呈显著负相关关系。达林-哈蒙德发现，学生的社会地位越优越，教师就越有可能缺少任教领域的资格证书和学位，也就越有可能在没有证书的情况下走向教学岗位。
其他学校资源，如师生比例、班级规模和所有学校工作人员中的教师比例，与学生成绩的关系非常微弱，也很少呈显著的相关关系。
为了强调这些决定教师培养质量的因素可能产生的影响程度，达林-哈蒙德求助于弗格森，他从对得克萨斯州900多个学区的分析中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在这项研究中，弗格森发现，在一至十一年级学生的阅读和数学成绩（以及成绩增益）方面，相比于学生的社会经济地位，教师专长在地区间差异中的占比更大。事实上，达林-哈蒙德强调，教师专长之间的差异是如此之大，以至于如果你暂不考虑社会经济地位等因素，黑人和白人学生之间的成绩差异，将更多地归因于教师之间资格和专长的差异。
教师职前准备的差异悬殊是由另一个差异所造成的：美国各州教师培养的投资类型和程度。从国际数学和科学评估中可以看出各州之间的差距大小，美国排名靠前的州与世界上得分最高的国家不相上下，而排名较低的州与排名靠后的国家得分相似。这就是说，仅在美国境内，学生表现的差异程度就与世界各国之间的差异程度相似。
从北卡罗来纳州开始，达林-哈蒙德介绍了一个对教师进行持续、多方面投入的案例，展示了该州如何“在全州范围内大幅提高教师工资和改善教师收入公平的同时，加大招聘力度，并采取措施改善职前教师教育、教师资格颁发、初任教师指导和持续的专业发展”。在这种多方面的政策推动下，达林-哈蒙德指出，北卡罗来纳州的学生在数学和阅读方面的进步是全美各州中最明显的：从1992到1996年，美国“国家教育进步评价”分数增加了11分。
大约在同一时期，佐治亚州启动了有广泛基础的教育改革。在他们的案例中，这些努力不是集中在对教师的投入上，而是大量押注在学生考试上，将考试看作变革的驱动因素。他们建立了广泛的测试系统，并对学生、教师和学校进行相应的奖励和惩罚。
尽管佐治亚州要求对教师进行测试，但达林-哈蒙德指出了这种做法的一个关键缺陷，她强调他们没有将这些评估与新兴的教学知识或新的学习标准联系起来，也没有投资于改善学校教育或教师持续的专业发展。再加上佐治亚州很少有地区将教师拥有任教学科的学位和完整的州级资格证书作为聘用条件，在她看来，这是解释在北卡罗来纳州取得显著进步时，佐治亚州的学生数学成绩持平、阅读成绩下降的一个重要因素。
我们已经认识到，如果不重视教与学的知识，学科知识本身的作用是微乎其微的。在这里，达林-哈蒙德扩展了这一概念，以强调对教师进行深思熟虑的、强有力的投资所能产生的积极影响：一方面，投资承认教师在学科和教学实践方面的新兴知识；另一方面，投资可以根据教师卓越和成长的概念组织其支持和问责结构。
（选自保罗·A.基尔施纳、卡尔·亨德里克、吉姆·希尔《教学是如何发生的：关于教学与教师效能的开创性研究及其实践意义》，盛群力、刘徽、屠莉娅、陈丽翠译，中国青年出版社2023年版）
《中国教师报》2023年11月22日第9版
